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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节(1 / 2)





  重蹈覆辙,支离破碎地走到死别。

  第20章 片刻凋零 (三)  裴卿,你还是不是男……

  歇过之后,两个人又绕了三廊六桥,去岄殿用了晚膳。虽满桌素斋,味道却是极好的。清淡入胃,裴郁卿也头一回知道,秦书能吃两碗饭。

  回去的路上,又得绕一回三廊六桥。

  秦书慢悠悠地晃着步子消食,裴郁卿腿长,为了配合他的速度,他走一步得更慢。

  “京城有世子和秦大人,在我们回去之前想来也不会发生太大的变故。”

  廊下有琉璃盏,桥上有夜明灯,一路影影绰绰,明月相伴。

  话虽如此,秦书还是有些担心。

  “此次圣诏下的突然,我甚至摸不清陛下半分心思......”

  文帝在这个时候,绝对是没有接纳她之心的。秦书望着脚下的灯影,祈盼道,“只希望这三天,莫要生变才好。陆钦臣进京的消息,瞒不了太子多久。西北姑藏贫苦之地的一个小官,不远万里进了京城,也不知太子会怎么想。”

  “太子恐怕无处可猜,他手下有些官臣所做的事情,他也不一定全然知晓。”路旁有枝俏招展,秦书低头看路,在认真听他说话。裴郁卿在她左后侧,不偏不倚不近不远的位置,脚步一直落她半步。

  他自她身后抬了抬手,不动声色地将她侧鬓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枝拂高了些,秦书安稳地有过,他继续道,“我大郢当朝储君,并非是一个昏庸无道,浑俗和光的主君。太子实则云上龙凤,深谙手腕谋略,亦怀经世之才。比起信亲王,他毋庸置疑,是未来天子最适合的人选。”

  裴郁卿看向她,月色半迎他的眼角的弧度, “这一点,陛下没错。”

  秦书抬眸撞上他的目光,低悄喟叹,“其实,陛下又何尝不知,他另一点错在哪里?只是他自己历之其路,不愿推小王爷覆辙罢了。”

  因为纳兰忱,太像他了。

  陛下将他推上皇位,便如同将那久远已死的自己再推下深渊一遭。他欲护纳兰忱那赤子之心,更像是在千方百计周全路途半生尽头处,他怀念又不愿触及的自己。

  他势必坚定那方信念,早已陷在漩涡周折里出不来了。

  裴郁卿望了望远处弯钩的一轮月,身边是小姑娘披着月光走在他右侧,他只要伸手就能牵到她。

  起云台就像是云山之巅的世外桃源,容易令人贪恋。在这花香漫萦的桥路廊道上,在皎月流光下,如此默然同行,更令人贪图。

  走在这样的夜下,他甚至有些自私地不愿同她讨论京城的一切。在这天地山谷之间,他似能伴她终生。

  裴郁卿看着身边少女绘光的侧脸,轻摇微恍的银叶怀花耳坠,心口微动,身侧宽袖下的手,正欲自然顺势牵住那柔荑。

  谁料不远处传来了女子呼喊之声。

  “有人吗?救命......”

  一路上都有灯辉,那声音又带着浓重的颤抖哭腔,真情实感,在夜里倒是不令人害怕。

  裴郁卿回手捏着衣角,眸光微冷,如此好的时机竟也能被人打断,起云台不是个清净之地吗。

  秦书看了看裴郁卿,不确定地问,“是不是有人在喊救命?”

  裴郁卿顺着声音望向右侧那一方天然生长的林子,一板一眼道,“似乎是那边传出来的。”

  他们走在旷道平砖的路上,往右是一处自然雕饰的小园林,穿过园林的小径,便是那丛木林。

  秦书循着找过去,裴郁卿跟在她身后。

  一眼望去的树下草地,有个白玉兰纹云水裙的姑娘,她跌坐在地上,见有人来,连忙激动的扬声道,“郎君,玉女!小女子伤了脚,困在这里,可否帮帮我。”

  观此女衣着不似宫女,倒像是哪家小姐。

  “你是何人。”

  裴郁卿问了一句,那姑娘忙回道,“小女是温氏清宜。”

  温氏。

  秦书微微眯眼看了看她,“温大人是你什么人。”

  对方似乎想了想,回答道,“是小女的表兄。”

  像温家这样的世族,数不清的堂表兄妹就太多了,倒也不足为奇,不过这女子她前世也没遇见过。

  或许是因为来起云台的日期提前了太多,一些事情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。

  秦书和裴郁卿走近,温清宜眼含未干的泪水望着他们,她似乎很怕也很疼,但还是扯了个笑,“我原本是想来挖笋的......谁知道从那个坡上滚下来了......”

  她朝后指了指,那边的确有个不低的斜坡。

  温清宜看上去年岁应当是和秦书一般大,美目桃腮,柳眉粉妆。身上滚了一层灰土,倒添了说不出的灵俏。

  秦书看着她有些不解地问道,“你一个世家小姐,怎么会在起云台?”

  “我今年十六岁,过完年就十七了。十五岁的时候算命先生说我十六岁有劫,要送净地养过这一年......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年多了,过完年就可以回去了。”

  秦书恍然,原来如此。

  命数这东西也真够缺德的。

  裴郁卿看了眼她一直用手捂着的脚踝,“你的脚不能走了?”

  她强忍着要掉下来的眼泪,点点头,“很疼,动也动不了。”

  秦书皱了皱眉,“莫不是骨头断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