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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节(1 / 2)





  暗暗地一声吁气,江元白回转过身子,看着江松紧张的脸,淡然抿着唇,“司徒宏知道信上内容后,会不会不计后果直捣京城。”

  江松错愕,却重重点了点头,“肯定会。”

  江元白不了解司徒宏的为人,却知道他能够忍辱负重潜在西南,心志定然非常人能及,一旦被他知晓当年真相,势必会孤注一掷,倾其所有为司徒家报仇雪恨。

  那将是个无法预知的孤勇与决绝。

  不单单是司徒宏,所有跟司徒家有关联的事和人都会受到牵连,尤其是沛国公府。

  这个真相,于沛国公夫妇而言,亦需要时间来消化,孟大将军的病死,皇室对孟家的宽恩厚赏,有几分是为着孟大将军的战功,又有几分是为着成全明君的称号,更或者说,建元帝实则是为了掩盖真相顾布迷阵,惺惺作态。

  杀死孟大将军的,根本不是突发疾病,而是他堂堂天子,建元帝。

  本朝最后一个大将军,竟然死在他终生效忠的帝王手里。

  权势过大,终究会成为夺命鸩酒。

  在此之前,江元白或许没有想过娶陈怀柔为妻,他只是不甘心不情愿她嫁给旁人,他告诉自己,破坏陈怀柔与陆蹇的婚事,是因陆蹇踏入了夺嫡的阴谋之中,他不允许任何意外在沛国公和陈怀柔身上发生。

  可这一刻,他无比清晰的知道,所有的借口终是借口,不管日后谁会迎娶陈怀柔,他都不愿意,他都会破坏。

  在他根深蒂固的执念里,在他不愿承认的真心里,他早就默认了陈怀柔的存在,早就把她当做自己最不愿与人分享的亲密。

  建元帝忌惮位高权重的孟大将军,在其得胜归京之际,私授彼时尚是副将的杜兴平以秘药将其杀死。恰巧被司徒宏察觉出杜兴平的诡异,他错就错在,不该写信回京,给了建元帝灭口的机会。

  司徒宏成了叛国者,满门遭诛,有口难辩。

  为建元帝鞍前马后铲除权臣的杜兴平,自此官运亨通,一路坐到兵部尚书的高位。

  江元白忍不住冷笑,若非司徒宏错信建元帝,当年必不会招来杀身之祸,且凭着他骁勇善战,屡获奇功的份上,仕途定会一路青云。

  当时的朝廷,能带兵打仗的将军不多,建元帝之所以没有兔死狗烹,灭杀杜兴平,想必也是因为在司徒宏这里出了岔子。

  否则,他宁可要一个忠义两全的司徒宏,也不会要一个知晓他机密的杜兴平。

  皇室,果真是最歹毒的存在。

  内侍一路疾走,方到书房前,便有两个婢女眼疾手快的打起帘子,随行婢女在陈怀柔上阶后,这才收了伞,走到外侧抖了抖雨,房门咔哒一声合上。

  陈怀柔打眼偷偷扫了一圈,房中不止有建元帝,还有他最宠爱的贵妃,贵妃圆润,明眸之中闪着精光,她见陈怀柔,便殷切的起身,上前,陈怀柔往后退了步,问安后微微垂首。

  “真是个标致的美人,满朝上下,我竟没有见过比乡君更好看的姑娘,皇上,就连咱们的五公主,也自愧不如呢。”她声音就像百灵鸟一样,叫人听了骨头都能酥上三分。

  建元帝抿唇轻笑,他将手中的奏疏批改好,内侍将其摞成一列,朱笔横在案上,他喝了口茶,极其和蔼的叹道,“金玉堆里养出来的孩子,自是好看又娇俏。”

  陈怀柔有些摸不清头绪,她也不好插话,就在那听着建元帝与贵妃二人一唱一和,说了大半晌,忽听建元帝咳了一声,叫自己的名字,“小柔,你爹娘做事不急,将你拖到现在也没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。”

  她好像明白过来,建元帝这是想给自己找郎君,这种事情,怎好麻烦别人,尤其是他找的指不定是什么歪瓜裂枣,即便是好的,也总会觉得别扭,就像有人老在自己身后盯着,时不时会给皇室打报告一般。

  她连连摇头,坚定道,“回皇上,贵妃娘娘,我爹和我娘已经给我看人家了,我们互相见过,彼此也都满意。”

  言外之意,不劳你老人家费心。

  建元帝恍如吃惊一般,“哦”的一声,疑惑地望向贵妃,贵妃亦是做惊讶状,依旧和颜悦色的问她,“是哪家公子,瞒的真是严实。”

  谁家议亲闹得满城风雨,陈怀柔心里不自在,却还是耐着性子道,“平南侯府的世子,陆蹇。”

  “是他!”这下,两人的反应有点过于震惊,尤其是贵妃,瞪着两个滚圆的眼睛委屈极了,她润了润唇,将手搭在建元帝肩上,叹气道,“怎么会是他。”

  怎么就不能是他?!陈怀柔只敢在心里腹诽,面上却满是无辜的回望着贵妃,一副敌不动我不动的模样。

  建元帝支着下颌,反手拍了拍贵妃的手背,安慰道,“别急,我们再问问。”

  陈怀柔心里有许多不解,遂提高了警惕,一丝都不敢松懈。

  “小柔,你们两家过定了吗?”

  “尚未,就在这几日了,”说完,陈怀柔觉出不妥,又补了一句,“我们已经合过八字,也已经互通祖,父三代。”

  要出什么幺蛾子,这两人心怀不轨,从进门到现在,说话皆是有所目的,有所企图,分明合起伙来挖坑让她跳,陈怀柔觉得,她得做点什么,总不能叫这股莫名其妙的不安萦绕不散。

  诡异的直觉让她紧张。

  “皇上和贵妃娘娘有话要告诫臣女吗?”

  建元帝笑,那笑让陈怀柔想起四个字,“老奸巨猾”。

  “没过定就好,”建元帝就像没听到陈怀柔后头说的话,爽快的把双手插在一起,眯着眼睛说道,“你可不知朕的乖女,自打见了陆蹇一眼,就跟魔障了一样,嚷着非他不嫁。这不,又找她母妃与朕商量,要朕为他俩赐婚。

  也真是巧,怎么你也挑中陆世子了。”

  巧个屁!

  装腔作势拿捏的主儿,要是不知她跟陆蹇正在议亲,哪里会大半夜冒雨将她接进宫里逼问,显然就是仗势欺人,叫她让出陆蹇给五公主,凭什么。

  皇家还要跟她抢男人!

  陈怀柔一口恶气闷在肺腑,吐也不是,咽也不是。

  她跋扈惯了,却也知道此时并非意气用事的时候,稍有不慎,惹怒皇威,整个沛国公府都要跟着吃罪。

  淅淅沥沥的雨下了大半夜,沛国公府灯火通明,无人入睡。

  陈睢在檐下走来走去,像热锅上的蚂蚁,直把孟氏走的心烦意乱,她起身,拽着儿子按到座椅上,斥道,“你再走下去,就把你娘走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