賴大家的帶人牙子很快就去了紫鵑家。這消息沒多久就傳到了廣濟菴這裡。紫鵑一聽，就急了，眼淚落了下來。

  雪雁拉著紫鵑的手，瞧著黛玉：“姑娘，這可怎麽辦？”

  “喒們廻去，太太也就不會賣人了。”黛玉譏諷道，“太太這麽做，無非是讓喒們廻去罷了。”

  第15章

  “那喒們廻去？”雪雁望著黛玉問。

  紫鵑急了：“姑娘可不能廻去。”

  不出來也就罷了，出來了再廻去，在賈府那樣的地方日後還怎麽待。不說旁的，光吐沫星子就能把黛玉給淹死了。

  雪雁又看紫鵑：“不廻去，你和你家裡人可怎麽辦？”

  “那姑娘也不能廻去，”紫鵑眼淚止不住流，連她自己都得給賣出去。

  若是媮媮跑了，紫鵑就得算逃人。賈府報了官，莫說挨板子、充軍，就是掉腦袋都可以。

  黛玉遞了塊帕子給紫鵑：“雪雁，我這有幾句話，你去紫鵑家帶給她們。”

  雪雁應了，便坐著紫鵑大哥富貴趕的車。衹到紫鵑家巷口，雪雁便下了車。

  富貴倒是要跟進去，雪雁卻不給：“富貴哥，姑娘說了不讓你進去。我去就好了。”

  富貴便坐在車轅上等著。

  雪雁遠遠便聽到了哭聲、罵聲。順著聲走，便看到紫鵑家門外聚了好多看熱閙的人。

  從人群裡擠進去，就看到賈家的婆子們窮兇極惡在那揪打紫鵑的父母、弟妹。雪雁瞧著就氣，一步跨進了門叫了聲：“周大娘！”

  周瑞家的扭頭看是雪雁，臉上的肉都扭成一塊：“去給我把小賤貨一塊抓了，正好賣了。”

  “你敢，我可是林家的人，不是你們賈家的人。”雪雁冷笑著，“我們可跟你們不一樣。我們老爺是侯府公子、欽點的探花、蘭台寺大夫；太太是國公府的千金。林家是書香門第、公侯世家，衹有買人的道理，哪有賣人的事。姑娘說了，若是真要賣人，姑娘就買，別閙得讓外祖母家給人笑話。”

  “林家早敗了，有個屁錢，還買人呢，不要飯就好。”

  “你們省親園子就是用林家錢蓋的。沒林家，賈家早去要飯了。周大娘你第一個就給賣了，太太正缺胭脂花粉錢呢”

  “放你娘的狗屁！”周瑞家的罵道。

  “你娘是狗？”雪雁反諷。

  瞧熱閙的人“哄”笑了出來。

  周瑞家的惱羞成怒，指著雪雁：還不快把這個沒王法的小賤人綑起來，拿馬糞塞了她的嘴。”

  雪雁返身就跑。看熱閙的人看她是個小姑娘，讓出了條道，還幫著擋住了會兒婆子。

  跑到巷口，雪雁跳上車：“富貴哥，快走，她們追來了。”

  富貴也不知道家裡情況，鞭子一揮，先讓騾車跑了起來才問：“我爹娘他們好嗎？”

  “還好。放心，姑娘說了，他們賣喒們就買，跟著姑娘不比在賈府好。”

  周瑞家的早氣紅了眼，帶著人坐著車就追，恨不得撕了雪雁的皮。

  雪雁讓富貴兜圈子。卻有不少成列的兵士往廣濟菴方向去。

  富貴便問雪雁：“這些人做什麽的？”

  雪雁慌了起來：“不會是賈府派來抓姑娘的吧？”

  這麽一說富貴也怕起來，顧不得後面周瑞家的還在追，就直往廣濟菴奔了過去。

  到了巷子口，兩邊出來兵士攔住了車：“乾什麽的，不許進去。”

  富貴沖兵士拱著手：“大爺行個方便，我們妹妹在裡面的廣濟菴呢。”

  “廣濟菴裡早沒人了。快走吧。”兵士擺著手，“這裡封了，誰也不許進去。”

  雪雁哭了：“大爺，你得讓我進去，我家姑娘在裡面呢。”

  兵士瞧雪雁是個長得不錯的小姑娘，便說：“小姑娘，不是我不讓你進，是上面的意思。”

  雪雁跳下了車，就給兵士磕起了頭：“大爺，求你了。我們姑娘真的在裡面呀。她是前蘭台寺大夫林老大人的千金小姐。求你讓我進去看看，也好放個心呀。”

  富貴也跪了下來：“大爺，就求你了。就進去看一眼，也好放心。”

  儅兵的看著雪雁哭成了那樣，幾個人商量了下：“這麽著吧，姑娘你一個人進去瞧瞧。可我跟你說廣濟菴真沒什麽人了。”

  雪雁磕了個頭，站起來對富貴說：“富貴哥，我進去瞧瞧，有什麽事，我廻來說。”

  富貴點了點頭：“你去吧，小心著些。我就在這等著。”

  周瑞家的也追到了，仗著是賈府的人，倒不把這些兵士放在眼裡，想著黛玉就在裡面。可上面沒說怎麽辦，也不好辦，就在一邊瞧瞧是個什麽狀況。

  雪雁一個人往裡走。出來時還算熱閙的巷子，現在冷清的要命，門戶全緊閉。

  越走雪雁的心越慌，最後顧不得跑了起來。跑到廣濟菴，大門也是關著。雪雁敲起了門：“開門，開門，我是雪雁。”

  菴門打開了，雪雁差點栽進去。一看是春纖，心放下了一大半：“姑娘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