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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节(1 / 2)





  就算不为别的, 那长渊王如今就是一尊要人命的杀神,有了阿胭这块护身符,怎么着应能得以保全,还可希图与霍西洲重修旧好,拉拢一个最得力的靠山。

  卢氏能想到的,燕昇自然早已想到,“夫人放心,我已派人上青霞山去接阿胭回家了。”

  话音落地不久,蔡抒领云栽回来,云栽噗通一声跪倒家主夫人面前,痛哭流涕:“奴婢没用,没能接回大娘子,娘子铁心留在紫云观,奴劝不动!”

  她沉重有力地在地面磕了几个响头,磕得额头发红。

  燕昇一挥袖沉怒说道:“她铁心不回,你难道不会用强吗!”

  她不是一个人上的山,还有他夏国公府的软轿,一共十几人,难道奈何不了区区残眼的弱女子?

  云栽痛诉:“奴婢不敢,娘子身旁有高人护着,奴婢这只胳膊被他飞的石子打了,到现在还抬不起来。”

  说着云栽将衣袖拉开,露出手腕上那一坨青紫的伤处,入目狰狞可怖,连燕昇都不禁震动,皱眉道:“看来娘子身旁是有人护着,这伤绝无可能是她自己造致的。蔡抒,带她下去治伤。”

  蔡抒领命,燕昇又道:“你去,走一趟紫云观。”

  蔡抒再度领命,“诺。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满室烛火投下的辉煌的光晕里,天子正临案书写,内侍官进来禀道:“陛下,长渊王求见。”

  天子搁置朱笔,抬眸道:“宣。”

  少顷,便见一身材笔直修长的男子举步而入,天子微微含笑,对他说道:“今日倒得空了?西洲,朕还有些问题没向你印证,来得正是时候。”

  霍西洲待要行礼,被天子拂手免了,于是他便就这么站着,虎目沉沉,薄唇轻抿。

  “金殿上天子应允臣三个要求,臣只提了两个。”

  天子一想是有这么回事,当时满朝文武都以为霍西洲大老粗不识数,暗中发笑,但谁也不肯笑出声来,以免提醒了他,提出更过分的要求。

  天子道:“说罢,朕酌情答应。”

  霍西洲素不喜拐弯抹角,便单刀直入了:“臣要娶妻。”

  “永宁郡主?”天子反问,不知为何,霍西洲隐隐然从天子不怒而威的双眼中竟品出了一丝促狭笑意。

  “正是。”他压下心头不满,掷地有声地如是回。

  天子敞怀大笑,笑到霍西洲英隽的修眉打成结愈显阴郁之时,天子道:“只怕他人都以为这第三个要求最是刁钻古怪难办,殊不知啊……”

  天子起身,从一侧博古架后取出了一只木椟子,以钥匙入锁,轻巧咔嚓一声,锁解开,掀开木椟,露出里边一道圣旨,捧到霍西洲跟前。

  霍西洲垂目看了一眼,天子缓慢地说道:“拿起来,打开它。”

  霍西洲不明其意,但依言将其取出,随即于掌中展开。

  当这道圣旨完全展开之际,霍西洲的脸色变得凝重而复杂——这竟是一道为霍西洲与燕攸宁赐婚的圣旨,落款庆元九年。

  两年以前,原来,天子就已经为他们赐婚。

  那么李图南打听来的不错,他们确实应该是……夫妻。

  天子收回木椟,撂在案上,叹了口气说道:“两年前朕答应为你二人赐婚,在征剿南蛮大获全胜之际,朕就已经拟好了这道圣旨,待你凯旋来取。但,天意不测横生枝节,前线传来你战亡的消息,朕当时痛失将星,感到十分难过,对永宁亦是十分亏欠。”

  天子再度抬眸看向他,目光已变得无比柔和:“西洲,朕的这个承诺,今日终得兑现。你的第三个要求朕允了,这道圣旨你今日取了去吧。”

  霍西洲沉凝地盯了掌中圣旨半晌,将其卷好,“臣谢陛下。”

  天子抬起手,在他的肩上拍了拍,和煦地道:“朕还尚未问你,当初林侯带回来的尸首不是你的,那又是谁的,你跌落山崖之后,发生了何事?”

  霍西洲还沉浸在自己并不知晓的那段过往之中,眸光沉暗复杂。

  听到天子询问,他定了一下神,道:“臣遭逢暗算,醒来之际,人卡在山壁岩石与横木所形成的天然掎角缝隙间,大难未死。后逢一猎户相救,才侥幸逃生。至于林侯所带回的那具尸体,恕臣愚昧,并不知是谁。”

  “哦,原是这样,其实林侯所带回的那具尸体,已不能算尸体,只剩下残肢骸骨……”

  顿了一下,天子叹出一口气。

  “只可惜永宁错以为那是你,抚尸痛哭,她的眼睛便是在那时哭瞎的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霍西洲惊愕地看向天子,脱口而出,“什么?”

  燕攸宁果真以为他死了,为他哭瞎了双眼?

  真相令人难以置信。他对燕攸宁的记忆始终停留在那日红烛罗帐中,那张带着冷嘲,旁观着他的死亡的牡丹花面。他对她从来是爱恨交织,自以为放得下,其实从无一刻真正地放下,否则怎有此刻的心如刀绞?

  心脏的搏动,换来一阵剧痛牵扯而出。

  天子疑惑地看向他:“怎么,你居然不信么?这两年,人人尽知永宁郡主对你有情,为你不惜反叛出家门,放弃了一切荣华。”

  实话实说,天子当了多年的帝王,却都没有遇上一个痴情女子如长宁般对自己,算是憾事,对霍西洲也暗暗地有几分羡慕。

  霍西洲确实不知道。在他埋头,为了以短短两年达到从前十年间所获得的成就与高度,他埋头以阳谋与战争,篡改了历史行进的轨迹,在这充斥着刀光血影,随时有可能马革裹尸的岁月里,因为自我强迫已无暇去顾虑它事。他便不知道,在这看似艰险万分的两年,那个令他又爱又恨的女子,并不像他所想的那般过得好。

  是他误解了她。

  这圣旨在掌中沉甸甸的,几乎无从拿起。

  迟来的赐婚,这两年间,发生了诸多变故,原来这辈子是他重伤了她。

  天子叹道:“此事算是峰回路转,终得圆满了罢,你拿着朕的圣旨,去青霞山将永宁郡主接回,想必见了你,她会回长安的。”